最近数年,有人认为东大房地产、日本国债、美国股指是当今世界最沸腾的三大泡沫,既然已经认定为泡沫,是泡沫当然就会破裂,我们该怎么理解这些说法?
还是让我们看看这张自美联储成立以来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的走势图:
从这张图上明显可以看到这样的周期性变化,自美联储成立之后,十年期美债收益率就不断走低,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二战爆发。战后美国政府的负债率飙升至118%,此后美债收益率持续走高至1980年,美国政府负债率也回到了约33%的低水平上。从1980年之后,十年期美债收益率再次不断走低直至2020年中,美国政府负债率也上升到120%以上的高位。此后,美债收益率就突破了1980年之后形成的长期下降趋势线,开始启动新的升势,这种情形类似二战之后。
在1913年至二战之前、1980年至2020年年中这两次国债收益率不断下降的周期中,发生了几次著名的泡沫破裂事件,包括1929年美股(和楼市)泡沫破裂导致的大萧条,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2008年美国楼市泡沫破裂导致的次贷危机,次贷危机的冲击足以与1929年相比拟,等等。
为什么在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的下降周期中,频繁爆发泡沫破裂这一现象?
首先,十年期国债收益率持续走低,意味着市场利率持续走低,就必然持续刺激资产价格并催生泡沫,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既然会产生泡沫,当然就会有泡沫破裂,这是不可避免的因果关系。
其次,一些行业在泡沫形成的过程中会形成过度负债,过度负债不可持续之后就会出现债务的集中违约,就会在金融体系中集中形成坏账。在国债收益率的下降周期中,银行业相当于在通货不断紧缩的环境下运营,流动性状态比较紧张。当一些行业的坏账集中暴露之时,银行业就只能被动去杠杆,进而导致流动性的剧烈收缩和美元在短期内的剧烈升值,流动性的被动紧缩和美元在短期内的剧烈升值,就会猛烈冲击市场中包括股市、楼市和商品在内的所有价格,源于所有价格都是由美元标价的,最终导致资产和商品价格的瀑布式下跌,触发经济萧条。
但战后至1980年这个国债收益率的上涨周期中却并未出现类似1929、2008年那样的泡沫破裂事件,我们经历的却是反复的货币危机,1960、1968、1971点都爆发了严重的美元危机。
国债收益率处于上涨周期之时,意味着利率和通胀处于反复走高的趋势,并不利于资产价格泡沫的形成,即便形成泡沫其泡沫的程度也比较低,既然不会形成严重的泡沫,当然就难以出现泡沫破裂。在利率和通胀反复走高的周期,银行业处于通胀的环境,即便个别行业的坏账集中爆发,也不会导致通货紧缩的环境,也就不会导致货币在短期内剧烈升值,就难以引发泡沫破裂和资产与商品价格的瀑布式下跌。
当代纸币都是银行券,本质就是代币,衡量这些银行券和代币价格的是贵金属价格,在国债收益率反复走高、通胀加速发展时期,意味着银行券的价值在加速流失和贵金属价格的牛市,贵金属价格牛市很容易刺破银行券泡沫,这就是货币危机,与货币危机相伴的当然就是贵金属和商品牛市。
然后我们回到文章开头的问题,东大房地产泡沫破裂与1991年日本房地产泡沫破裂、2008年美国房地产泡沫破裂的内在机制是一样的,都是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下降周期体现出来的现象,源于东大十年期国债收益率还处于下降趋势中,经济活动还处于紧缩状态。相反,现在的美日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已经处于新的上涨周期中,就应该按照这个新的上涨周期来判断美股和日债是否存在泡沫和泡沫的未来,因此,将东大房地产、美股和日债放在一起进行类比显然是不合适的。东大房地产与日本1991年、美国2008年的房地产一样会出现泡沫破裂,而现在的美股却很难以1929、2008年的方式破裂,最可能的情形是美股指数在一定年份内跑输通胀,也可能是在一定年份中出现灰犀牛性质的熊市,这是进行软着陆的过程,至于日债,最可能导致日元出现快速贬值,这就是货币危机。
在美联储的本次降息周期中,国债收益率进入新上涨周期的影响已经初步显现。
美联储在2024年9月启动新的降息周期。美联储为什么要降息?当然是经济或债务市场开始暴露问题所致,否则美联储就没有降息的理由,美联储希望通过降息缓解经济和债务问题带来的经济压力,进而稳定经济和就业。如果处于国债收益率的下降周期中,随着经济或债务市场开始显露问题,银行业就需要集中去杠杆,金融体系的风险意识上升到高位,即便美联储降息也难以将流动性迅速向实体经济和债务体系传导,这就形成了通货紧缩和货币在短期内剧烈上升的环境,在降息半年至一年左右的时间段内很容易造成资本市场的大变局,最典型的当然就是2007年9月美联储首次降息之后所爆发的次贷危机。
但去年9月降息之后,市场受到的冲击非常有限,标普指数只在今年二三月间出现了七周的调整之后就再起升势,调整的幅度也不大,商品市场的波动更小,这是国债收益率处于上涨周期所体现出来的典型现象。我曾经在今年5月13日建议一些朋友买入白银,上述观察就是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之一。而过去一年中贵金属价格的持续飙升,更是国债收益率进入新的上涨周期之后所体现出来的典型现象。由于没有形成国债收益率处于下降周期中那样的通货紧缩和货币在短期内剧烈升值的环境,贵金属价格就难以形成类似2008年那种非常剧烈的波动。现在及未来一段时间内美联储的后续降息,显然是本个降息周期的中期甚至后期,所带来的影响已经不能与去年四季度的降息相类比。
自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从2021年突破过去四十多年形成的下降趋势、开始形成新的趋势之后,我一直在反复提醒大家关注金银牛市,关注伦铜及商品牛市,上述周期性变化是主要原因之一,其余的就都是细节,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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